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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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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暉兒, 你立即帶著弟弟們到衣櫃裏藏好,無論發生何事都不準出來!”

年若薇悲戚的壓低嗓音囑咐道。

幾個兄弟互相對視一眼,眸中滿是決絕。

他們不忍心貪生怕死的拋下額娘, 而小弘晝只將熟睡中最小的弟弟弘煦抱到了衣櫃內藏好,轉身就跟著兄長們一道護在了額娘身前。

年若薇感動的淚流滿面,正要繼續勸說孩子們, 忽而房門被輕輕叩響:“年糕,四哥讓我來接你們回京!汗阿瑪病重, 四哥已提前伴駕回京。”

門外傳來了十三阿哥胤祥的聲音, 年若薇緊繃的絕望情緒頓時松了下來,忍不住含淚打開了房門。

“十三爺, 如何了?”年若薇的忐忑不安的看向面色凝重的十三阿哥。

胤祥笑著點點頭道:“太子敗局一定, 已被汗阿瑪下旨幽禁於鹹安宮,非死不得出。四哥勤王伴駕, 汗阿瑪很欣慰。”

“四嫂,快收拾收拾,四哥讓我親自護送你們母子回京。”

年若薇怔了怔, 又小心翼翼問道:“萬歲爺可好?”

胤祥的面色忽地再次變得凝重:“汗阿瑪被太子爺逼宮之逆舉, 氣的一病不起,方才還吐血了。”

“啊...”年若薇嚇得捂住了嘴角,她忽然意識到倘若所有事情都提前發生了,那麽康熙爺駕崩呢...

年若薇匆匆忙忙的收拾行裝,忽而想起佟佳毓琳母子還在南苑住著,如今太子再度被廢, 她們母子二人不知該如何自處。

“十三爺, 佟佳氏母子可要一並帶上?”

“不必,佟佳一族方才派人將她們母子二人帶走了, 無需理會。”胤祥多少知道些佟佳氏和太子的醜聞,語氣很是不屑。

康熙四十五年十月三十,年若薇母子被送到了暢春園北邊的一座小園子中。

而四爺此刻正在暢春園內侍疾。

今日是四爺二十八歲生辰,年若薇親自做好長壽面之後,就讓柴玉送去暢春園內。

午膳之後,她正在用木蘭秋狝得來的皮料給四爺和孩子們做新年的衣衫,忽而錦秋來報,說榮憲公主造訪。

公主日日都守在康熙爺面前侍候,為何在這個節骨眼上前來,年若薇頓時驚的起身來到門前迎接公主。

“公主怎生如此憔悴了。”年若薇看到公主眼下的烏青和凹陷的臉頰,心疼極了。

“年糕,我有些體己話要與你說。”

年若薇牽著公主的手來到了內室,忐忑的看向公主:“公主,出什麽大事了?”

“汗阿瑪估摸著熬不到過年了,年糕,最疼愛我的汗阿瑪要不在了,我沒阿瑪了,嗚嗚嗚嗚...”

“公主,萬歲爺病重都還不忘讓您陪伴在身側,若看到您如此傷心,萬歲爺該心疼了。”

年若薇取了帕子,擦拭公主滿臉淚痕,溫聲安慰道。

“年糕,倘若胤禛為新帝,你必須是皇後!”

“啊?”年若薇沒想到公主的話題轉折的這麽快,有些楞怔的看向公主。

“公主,這節骨眼的您可別瞎說,萬歲爺還健在,我們家爺絕無半分覬覦皇位的心!”

“我呸!你就裝吧,我今日來,就是要告訴你一聲,除了你之外,我這一生絕對不會臣服在別的女人腳下俯首稱臣!”

榮憲揣著手,顫抖著指尖撫摸著藏在袖子裏的明黃詔書。

“公主,大清沒有活著被冊封的漢女皇後,我不想當皇後,倘若我一意孤行要當皇後,定會讓滿朝文武指摘,我不想讓四爺為難。”

“你就知道想著他,今兒的話你給我記牢了!我先去汗阿瑪身邊伺候!”

年若薇被公主風風火火的一句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她大概猜出公主想要擁立她為皇後的決心。

於是她朝著公主畢恭畢敬的福身說道:“公主的美意我心領了,我不想當皇後,我喜歡當個寵冠後宮的寵妃。”

“不想理你了!走了!”榮憲氣的轉頭就離開了。

年若薇面色凝重的目送公主離開,就有些疲憊的坐在了軟榻上歇息。

這幾日她身上懶懶的不舒服,這種熟悉的感覺她經歷過很多次了,八九不離十她又懷上孩子了。

只不過如今這節骨眼上,她不敢讓四爺有半點分神,只悄悄的壓下了有孕的消息。

接下來的時日,四爺日日都守在康熙爺身側,年若薇已然有許久的時間沒有見到四爺了。

十一月十三這日,年若薇總覺得惴惴不安。

方才蘇培盛沈著臉,將小阿哥們統統都叫走了,隨即康熙爺病危的消息就傳來了。

今日康熙爺在暢春園內召一,三、四、五,七、八、九、十、十二、十三諸皇子,及新一任九門提督隆科多覲見。

年若薇正在忐忑不安的等待消息,忽而蘇培盛拔腿入內:“年糕,康熙爺駕崩了,先帝臨終遺詔,立雍親王為嗣皇帝。眼下王爺..不不不,眼下新帝正在處理大行皇帝入殮事宜,萬歲爺讓雜家先來與你說一聲,免得你擔驚受怕。”

“萬歲爺將於十一月二十日登基,改翌年為雍正元年。”

“奴才恭賀娘娘。”

蘇培盛和錦秋帶著一眾奴才們紛紛匍匐在年若薇腳下。

“快些起來,萬歲爺才駕崩,國喪期間需克制些情緒。”年若薇忍不住激動的落淚。

“那雜家先去禦前伺候了。”

蘇培盛拔腿就要去四爺面前繼續伺候,忽而被小年糕叫住。

“蘇哥哥,你速速去請太醫來,我估摸著是遇喜了。”如今大局已定,未免在國喪期間鬧出她有孕的誤會,年若薇當即就大張旗鼓的讓人去請太醫。

“哎呦,今兒真是大喜啊!”蘇培盛不敢露出過於歡愉的表情,只壓下表情歡喜慶賀道。

很快新帝側福晉年氏懷有三個月身孕的消息傳開,眾人不禁慨嘆年氏乃有福之人,竟然早就懷上了新帝登基的第一貴子。

傍晚時分,年若薇正在用膳,四爺忽然一身縞素入內。

“為何不早說?”胤禛將年氏小心翼翼的擁入懷中。

“萬歲爺在忙著江山社稷之事,臣妾不想讓萬歲爺分心,臣妾自己能照顧自己。”

“薇兒,只你我二人不必如此見外。”胤禛從袖中取出一封明黃詔書遞給年氏。

“這是什麽?傳位詔書嗎?”

“是爺為新帝,親筆禦書的第一道聖旨。”

“爺寫了什麽?”年若薇好奇的展開,竟然發現四爺寫的第一封聖旨,是她的立後詔書。

“朕惟道原天地,乾始必賴乎坤成,化洽家邦,外治恒資乎內職,既應符而作配,咨爾側福晉年氏,祥鐘華胄,秀毓名門,溫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備,久昭淑德,於宮中四教弘宣,允合母儀於天下。”

“今皇太後慈命,以冊寶冊立爾為皇後,爾其承顏思孝,務必敬而必誠,逮下為仁,益克勤克儉,恪共祀事,聿觀福履之成,勉嗣徽音,用讚和平之治。欽哉!”(註:此二段摘自雍正立後詔書)

四爺親口將立後的聖旨一字一句念給她聽。年若薇淚眼盈盈的準備跪下接旨,忽而被四爺一把摟入懷中,動情吻著她的眉眼。

“今後不準跪任何人,包括爺!”

年若薇感動的抱緊了四爺的腰,接過了四爺遞來的立後詔書。

待明年開春,四爺就能循例冊封後宮,年若薇歡喜之餘,卻愈發忐忑不安,滿蒙的勳貴們壓根就不會允許卑微的漢女成為皇後。

四爺初登大寶,根基未穩,年若薇不想讓四爺為她與整個世界為敵。

她雖然不屑於皇後之位,可如今四爺為她親書了立後詔書,她又如何能不動容。

可比起皇後之尊,她更想要弘曕回到她身邊,他不想澆滅四爺的熱情,忍著不知該如何開口告訴四爺她更想要六阿哥回到她的身邊。

四爺很忙,只與她說幾句話之後,就再次回去主持大行皇帝喪儀。

侍衛和宗人府將康熙爺的遺體連夜送回了紫禁城內。

九門提督隆科多更是已將京城九門緊閉,隆科多率兵親自護送四爺入紫禁城內守靈。

而其餘諸皇子,更是被九門護軍親自送回了各自府邸,非經傳旨不得入宮。

接下來直到四爺登基的六日內,京城九門都緊閉。

十一月二十這日,年若薇和雍王府潛邸裏的妻妾們一早就穿著朝服入了紫禁城。

年若薇看著四爺穿著明黃的天子朝袍,在一聲聲喜慶的揚鞭聲中,緩緩走向了那把龍椅。

她知道四爺有多艱辛才走到這個位置,忍不住激動的潸然淚下。

新帝登基之後,潛邸裏的女人們算是準嬪妃了,只待明年開春新帝冊封後宮,她們這些人就能正式入住紫禁城。

現下後宮裏的先帝太妃們還需給新帝的嬪妃挪位置。

新帝登基之後,眾人開始緊鑼密鼓的舉行大行皇帝的喪儀。

為了不被人非議,年若薇雖身懷六甲,仍是虔誠的叩拜守靈,就怕被人抓住錯漏,成為抨擊四爺的話柄。

如今潛邸舊人們被無數雙眼睛盯著,她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年若薇雖然虔誠叩拜,但為了腹中的小阿哥,仍是見縫插針的歇息。

直到這日,她正跪在大行皇帝梓宮前燒紙錢,忽而被蘇培盛請到了養心殿內。

四爺正在伏案批閱奏折,見她來了,於是放下朱筆將她抱在懷裏。

“薇兒入主紫禁城後,想住在哪座宮殿?”

年若薇不著急回答,而是反問四爺:“爺今後會常住在養心殿還是乾清宮?”

東西十二宮以東為尊,尤以靠近乾清宮為尊。

可年若薇才不管什麽尊不尊貴,她只想住在距離四爺最近的地方,最好走兩步就能看到四爺。

“若爺今後常居乾清宮,乾清宮在紫禁城中軸上,距離東西六宮都近,臣妾住哪兒都成,倘若爺今後常住養心殿,那臣妾就選東六宮的永壽宮或者翊坤宮皆可。”

“可,今後朕會常住養心殿,朕立即讓人將永壽宮收拾出來,永壽宮緊挨著養心殿,屆時朕讓人在養心殿和永壽宮開鑿一道暗門。”

“爺,整個紫禁城宜太妃所居的翊坤宮最為富麗堂皇,其實臣妾也喜歡翊坤宮呢。”

年若薇話剛說出口,又開始後悔了,雖說偌大的紫禁城只有翊坤宮和坤寧宮帶有“坤”字,與萬歲爺所居的乾清宮遙相呼應,且歷史上翊坤宮寵妃頻出,但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卻有毒!

從前明朝開始,一直到大清王朝壽終正寢,在翊坤宮裏住過的嬪妃個個生前顯赫,卻無一例外死的悲慘或遺臭萬年。

諸如瘋癲斷發的那拉繼後,亦或割地賠款喪權辱國的慈禧太後,無一不是出自這座如夏花般絢麗的宮殿。

“ 不準,你將是皇後,翊坤宮是妃妾居住之地,翊為輔佐之意,翊坤即輔佐皇後管理六宮之意,你本就是皇後,又何必再輔助誰?”

“朕昨日已下旨將年氏一族全族擡入鑲黃旗。”

“爺,臣妾替年氏一族叩謝萬歲爺隆恩。”

年若薇險些喜極而泣,她出身漢軍鑲白旗,屬於低微的下五旗。

按規定她不能晉升到貴妃及以上級別,四爺為了她有資格被冊立為皇後,竟直接把年家一百七十餘口人丁,全部擡入上三旗中的鑲黃旗。

此後年氏一族將無需為任何宗室子弟的屬人家奴,而是直接隸屬於皇帝管轄的鑲黃旗。

“娘娘,萬歲爺還將您的父親年老大人晉爵為一等公,賜雙眼孔雀翎,加正一品尚書銜,加太傅銜,這是咱大清朝異姓非宗室外藩之最高的封爵了,再封無可封。”

“還有您的母親趙氏,更是被封為正一品誥命夫人,您的長兄年希堯大人授正二品內務府總管,兼理淮安關板閘關稅務,並遙領景德鎮禦窯監督,這些可都是肥缺啊。”

“還有您的親弟弟年羹堯大人獲封三等公,授撫遠大將軍之尊,這幾日在西北指揮平定羅蔔藏丹津之亂,為大清平定四海。”

“您的妹夫胡鳳翚,也被任命為蘇州織造兼蘇州滸墅關監督,這可是一等一的肥差啊。”

蘇培盛都忍不住慨嘆道,小年糕果然是帝王的心尖寵,萬歲爺恨不得以天下嬌養呵護著她。

年若薇感動四爺為了她愛屋及烏,厚待年氏一族。

可她很擔心年家的命運,她的弟弟年羹堯這些年來,在軍中牽制了十四阿哥的勢力。

她雖然不願弟弟成為擁兵自重的武將,但仍是無法阻擋歷史的洪流。

在後宮出自將門的嬪妃,很容易為帝王忌憚,她愈發惶恐不安,帝王之愛,夾雜太多利益糾葛,她怕會因為權勢,而漸漸與四爺徹底離心背德。

“爺,我有些害怕,我會不會太貪心了?既得了帝王之愛,卻還妄圖與爺舉案齊眉,當正經的嫡妻。”

“你本就是朕的發妻!何來貪心?不準胡思亂想!”

“生辰快樂,皇後。”

年若薇這才想起來今日是她的生辰,四爺在她耳畔說了句滿五個月了,她頓時會意,知道他想要她了。

“前幾日就滿了,估摸著五月初,咱的八阿哥就能與爺見面了。”

“想爺了..”年若薇主動送上炙.烈的吻,自從康熙爺駕崩到如今,她見到四爺的時間屈指可數,每回都是匆匆話別,許久沒有如此親昵的溫存過。

“怎生瘦削了些,要多吃飯。”胤禛溫聲叮嚀著,邊緩緩挺腰入內,與心愛的女人融在一起,繾綣廝磨著。

“嗯..”年若薇纖細的手臂緊緊纏繞在四爺的頸後,張開自己,方便他縱情擷取。

四爺念及她懷著孩子,只克制的要了她兩回。

而殿門外,後宮雖還未冊封,但萬歲爺臨幸後宮,循例敬事房都需在彤史上記檔。

雍正朝彤史上記下的第一條新帝臨幸記錄,出自側福晉年氏,緊接著第二晚和第三晚依舊是年氏。

後宮人人自危,年氏還在孕中,萬歲爺就對她擅房專寵,且年氏子嗣最多,有機敏之人從萬歲爺登基後的的種種舉動抽絲剝繭,得到了可怕的真相。

那就是新帝的皇後,未必就是嫡福晉那拉氏。

因著春節休沐,內務府總管易主的消息在開春後才猶如晴天霹靂,漸漸在朝堂和後宮炸開鍋來。

佟佳一族是先帝的母族,把持內務府多年,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佟佳一族如今把持著戍衛京城的九門提督,新帝自然無法容忍佟佳一族將手伸到天子的跟前。

只不過年氏一族這種名不見經傳的破落戶也配掌管內務府!憑什麽!

這是所有滿蒙貴族朝臣一致的謾罵與嘲諷,在新帝登基之前,誰還知道年家這小門小戶?眾人還沒從年氏小族崛起的噩耗中回過神來,忽而新帝欲寵妾滅妻,冊立側福晉年氏為皇後的消息,就鋪天蓋地的傳開。

一石激起千層浪,滿蒙朝臣彈劾年氏一族與反對冊立年氏為皇後的折子,如流水般紛至沓來。

景仁宮內,四福晉那拉氏脖頸兒上一條勒緊入肉的血痕,讓人觸目驚心。

此時那拉氏眸中含淚的盯著那掛在房梁上的白綾,眼淚簌簌落下:“你汗阿瑪已將內務府給了年氏娘家人,還給年氏全族擡旗,立後詔書都送到了永壽宮裏,沒人看得起我這個發妻,我還不如死了。”

那拉氏是真的想死,她簡直無地自容,萬歲爺立後的詔書都送到了永壽宮那賤人的手裏。

她這個發妻若淪為妃妾,簡直就是對她的侮辱,比殺了她還更讓人痛不欲生。

“額娘!您放心,這中宮皇後之位,本就是您該得的!”

弘曕將那掛在房梁上的白綾取下,捧著那白綾徑直來到了永壽宮內。

此刻年若薇正躺在廊下懶洋洋的曬太陽,聽到弘曕前來,說不出的歡喜,當即就讓人立即準備了好些六阿哥喜歡的點心。

此時年若薇扶著肚子迎接弘曕,忽地瞧見弘曕手裏攥著一條白綾,她有些發怵,趕忙瞅了瞅一旁的大力太監。

大力太監站在了娘娘身側護著。

“六阿哥何故帶白綾前來?”

“這是皇額娘上吊的白綾,兒臣來拿給額娘去瞧瞧。”

聽到弘曕喚那拉氏為皇額娘,儼然是認定了那拉氏皇後的身份,年若薇心裏不是滋味。

“弘曕,額娘才是你的生母,想必過往那些事情,你汗阿瑪都與你說過了吧!”

如今四爺登基為帝,年若薇再無任何顧忌,說話的底氣都足了。

“那拉氏才是我的額娘,我只知道在無數寒暑之夜,但凡我有個頭疼腦熱,只有她不遺餘力的照料我,哄著我,可當時您在哪?”

“我被親兄弟欺淩之時,您又在哪?當年您選擇了五哥弘晝,卻放棄了我!是您先不要我的!”

“我..對不起,曕兒..額娘罪該萬死,額娘當時只想讓你活下去,當時你五哥弘晝孱弱多病,額娘只能忍痛將強壯些的你,送到那拉氏身邊,千錯萬錯是額娘無能,無法將你們兄弟二人都留在身邊照料...”

年若薇此生最愧疚的事情,就是沒能力將弘曕養在膝下,她盼著弘曕回來整整盼了七年。

此刻年若薇激動的忍不住瑟縮的伸出手掌,想要去牽起弘曕的手,可她的指尖才觸及到他的袖子,忽而被他狠狠甩來。

“你已有汗阿瑪的獨寵,為何還如此貪得無厭,皇額娘餘生只有冷冰冰的皇後之位了,你為何還如此歹毒的要將她活活逼死!為何不能給她留一條活路!就當為我做一件善事可好!”

“虛偽!你不是盼著我回到你身邊,那就讓皇額娘當皇後!你若不搶皇後之位,我立即回到你身邊,否則我與皇額娘同生共死!我此生寧願死,也再不想見到你這蛇蠍毒婦!”

弘曕氣的面色鐵青,如今他只能忍著惡心,含淚將自己送給年氏當禮物,希望年氏能不搶走皇額娘的皇後之位。

永壽宮裏的動靜很快傳到了一墻之隔的養心殿。

弘曕還在慷慨激昂的逼著年氏讓賢,全然沒有註意到他身後竹籬那道緊挨著養心殿的紅墻上開了一道暗門,此刻那暗門悄然打開,一道明黃的身影帶著勁風疾步朝他走來。

“逆子!”

只聽四爺暴怒的呵斥了一聲,揚手狠狠甩了弘曕一巴掌。

弘曕被汗阿瑪打得唇齒間溢出血腥氣息,他只筆挺的跪在地上,絲毫不敢躲避汗阿瑪接二兩三的巴掌。

“萬歲爺息怒啊,孩子都被爺打出血了,不許再打了,嗚嗚嗚...”

年若薇方才情緒太過於激動,忘了讓人守住那道可自由通行於養心殿的暗門。

此時她嚇得緊緊的抱住了四爺的腰拼命往後拽。

“蘇哥哥,快帶六阿哥走,快!”

蘇培盛被暴怒的萬歲爺嚇得瑟瑟發抖,在錦秋的連聲提醒之下,才扶著身型搖搖欲墜的六阿哥離開。

“傳朕旨意,弘曕賜白綾,殺!”

“爺,我肚子好疼啊,嗚嗚嗚...柴玉公公站住不準去!”

年若薇嚇得緊緊抱著四爺的腰啜泣道。

她的臉頰緊緊的貼著四爺因憤怒而劇烈起伏的胸膛,四爺方才滿是無盡殺意的神情讓她不寒而栗。

“傳太醫!”此刻四爺呼吸急促的折腰,一言不發的將她打橫抱入寢宮內。

“爺,臣妾忽然又不疼了...”年若薇心虛的在四爺板著的臉上啄了啄。

“他必須死!”

“爺初登基就準備殺子了嗎?那臣妾和八阿哥就隨弘曕一塊去了,嗚嗚嗚....”

年若薇實在沒轍了,只能用屢試不爽的眼淚攻勢,四爺在她的傷心啜泣下,很快敗下陣來,不住的溫言軟語哄著她。

直到四爺再三保證不殺弘曕,年若薇也哭累了,她累的趴在四爺懷裏漸漸睡著了。

年若薇蘇醒之時,四爺早回養心殿處理政務了。

永壽宮本就距離四爺所居的養心殿最近,二者只隔著一條狹窄宮道,四爺讓人將宮道兩端封死,又在永壽宮紅墻上鑿了一道門,方便夫妻二人隨時進出探望彼此。

可沒想到今日這相思之門卻惹下大禍,年若薇當即就讓錦秋專門安排一個人來看守暗門,就怕四爺再撞見永壽宮裏尷尬之事。

此時錦秋端著一盞花茶施施然跪在了小年糕面前。

“年糕,紫禁城裏的滿軍旗包衣奴才們近來不甚安分,你需留心些。”

年若薇大概猜到了滿蒙之人對她為皇後頗有微詞,只不過都被四爺雷霆萬鈞的壓下了氣焰。

“萬歲爺畢竟是滿人,倘若他強行冊立你為皇後,估摸著會真的成為孤家寡人,還有,你可知和碩特部酋長羅蔔藏丹津蠢蠢欲動,西北局勢緊張,是因為萬歲爺拒絕了蒙軍旗提出冊立那拉氏為皇後的奏折嗎?”

年若薇默然,滿蒙才是真的一家,那拉氏身後站著蒙軍四十九旗和滿軍八旗。

她忍不住感動的潸然淚下,四爺竟寧願冒著山河破碎眾叛親離的風險,也要執意冊立她為皇後。

“還有好多反對的聲浪,萬歲爺不準我們告訴你,我也是滿人,我知道這回鬧騰的有多兇,無論萬歲爺殺了多少諫言的言官都無濟於事,大半個朝堂都空了,滿蒙大臣全都稱病不早朝。”

“年糕,我也希望你當皇後,可萬歲爺要付出玉石俱焚的代價,真的值得嗎?”

錦秋一臉為難的再次曲膝跪在了小年糕面前。

她是滿人,必須要為了家族和滿軍旗出一份綿薄之力。

“我知道該如何做。”年若薇疲憊的揉著眉心,啞著嗓子說道。

.........

晚膳之時,錦秋來報,說看守暗門的奴才被四爺下旨杖殺了,年若薇頓時驚得差點將手裏的湯碗給灑了。

她意識到四爺生氣了,於是趕忙來到那暗門,準備去養心殿裏瞧瞧四爺。

可她才打開暗門,就看見養心殿一側的暗門外,站著兩個小太監把守。

四爺這是惱了她派人看著暗門呢,年若薇面色愈發凝重,就這麽不哭不鬧的安靜站在原地。

夜寒風急,簌簌鵝毛大雪落下,她讓人尋了個湯婆子捂著,時不時的伸手拂開落在肩上的殘雪。

估摸著站了一個時辰不到,她就聽到了一陣熟悉的沈穩略帶急促的腳步聲。

年若薇抿唇壓下笑意,擡眸間就看見四爺疾步朝她走來。

這男人今兒估摸著被老婆和孩子氣壞了,此刻板著臉,折腰將她打橫抱起,轉身入了溫暖的養心殿內。

“爺,我腳冷,方才站了好一會兒呢~”年若薇嬌嗔道。

“哼!”四爺板著臉冷哼一聲,將她放在了禦案邊上的太師椅上。

緊接著他冷著臉,將她的花盆底繡鞋脫下,把她冰冷的雙腳踹到他溫熱的腿上。

四爺甚至沒瞧她一眼,只伏案批閱奏折,若非他騰出一只手在溫柔的搓暖她放在他腿上的腳,年若薇都要擔心四爺真不理她了。

養心殿內安靜的只剩下四爺翻閱奏折的沙沙聲,年若薇乖巧的坐在四爺身側,雙腳都被四爺搓得開始發汗了。

她百無聊賴的咕噥了一句餓了,蘇培盛就麻溜的準備了好些宵夜,都是些長胎不長肉的吃食。

年若薇邊吃點心,邊安靜的陪著四爺處理公務,臨近子時,她吃飽喝足開始蔫蔫的打哈欠,忽地耳畔傳來熟悉的誦經祈福之聲。

年若薇忍不住熱淚盈眶,每日為她和孩子誦經祈福,儼然成了四爺雷打不動的習慣。

她擔心四爺日理萬機還要分神誦經會累著,趕忙伸手捂著四爺的嘴巴,開口打斷:“爺,別再念了,我不信這些。”

“別鬧!”胤禛背過身繼續虔誠誦經祈福。

年若薇俏皮的揪住四爺的辮穗兒把玩,就是不想讓他念經。

胤禛無奈由著年氏揪他的辮穗把玩,仍是心無旁騖的繼續誦經祈福。

只不過誦經結束之後,他需連本帶利的清算年氏毀他道心的賬。

年若薇還是頭一回在養心殿內的浴池沐浴,更是頭一回..在養心殿浴池內與四爺歡好。

今兒他該是氣壞了,年若薇愈發賣力的討好四爺,讓他將火氣都撒在她身子裏,免得去找小弘曕麻煩。

而此刻蘇培盛冷眼瞧著敬事房的常公公,正認認真真的記錄萬歲爺今夜與尚未被冊封的年氏行了幾次房,甚至連年氏逾矩的直呼天子名諱,都事無巨細的記錄在彤史之上。

“咳咳咳,小常,你知道昨兒那個敬事房的太監,為何被萬歲爺砍了腦袋嗎?”

“哎呦,蘇哥哥求您提點提點奴才。”常公公是個伶俐人,當下就塞了一張銀票討好眼前這位禦前的紅人。

“裏頭那位娘娘的事兒你少管,多巴結巴結她方能活得長久,記住了啊。”

常公公乖巧的誒了一聲,將方才彤史上密密麻麻的記錄統統撕掉,工工整整的寫了一句話:雍正二月初三,帝於子時三刻到醜時二刻臨幸側福晉年氏三回,留龍精。

至於嬪妃不得留宿在萬歲爺身邊的規矩,因如今萬歲爺尚未冊封後宮,常公公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二月初四,年若薇起身伺候四爺上早朝之後,就面色凝重的來到了禦書房裏。

她盯著玉璽出神,眸中滿是掙紮猶豫和痛苦之色。

良久之後,她從禦案上抓過一份空的明黃布帛,抓起四爺的禦筆,開始筆走龍蛇的寫起來。

她寫的是立後詔書,年若薇知道她寫下這封立後詔書會有什麽後果,但她不能讓四爺眾叛親離,也不能讓她的兒子繼續呆在那拉氏身邊。

她含淚寫下了冊封那拉氏為皇後的聖旨,加蓋了四爺的印鑒和玉璽。

她將那封讓人心碎的聖旨踹入懷中,徑直來到了那拉氏所居的景仁宮。

“嫡福晉那拉氏接旨!”

那拉氏被弘曕攙扶著,來到了年氏的面前,此刻看到年氏如喪考妣的樣子,那拉氏心中狂喜,她顫抖著身子緩緩跪在了那道立後聖旨前,而非為年氏那賤人下跪。

“那拉氏,弘曕和皇後之位,你只能選一個!”

年若薇揚了揚手裏的聖旨,冷笑著看向那拉氏。

此刻那拉氏並未糾結許久,兒子畢竟是別人的兒子,與她毫無血緣關系,但皇後的位置,卻實打實屬於她,倘若她當上皇後,弘曕難道放著中宮嫡子不當,去認年氏這妃妾?

那拉氏不假思索的擡手接過了聖旨,她興奮的攤開那聖旨,忽而覺得像咽下一只活蒼蠅般惡心,她甚至還憋屈的舍不得吐出來。

那加蓋了玉璽的聖旨,的確是冊立她為中宮皇後的聖旨,可字跡卻是年氏那賤人的字跡。

她的立後詔書並非萬歲爺親書,而是出自年氏的手,簡直是奇恥大辱。

可她卻依舊忍不住將聖旨激動的摟在懷裏。

萬歲爺寵愛年氏入骨,不管聖旨上寫什麽內容,萬歲爺都會認下,否則今日年氏就是假傳聖旨,等同欺君謀逆。

“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景仁宮的奴才們全都匍匐在了那拉氏的腳下。

“年氏,你為何不跪本宮!”

年若薇看著跪在那拉氏身側失魂落魄的弘曕深吸一口氣,忽而揚手狠狠打了那拉氏一耳光。

“放肆,來人,將年氏掌幗三十!”那拉氏捂著臉頰憤怒的咆哮道。

可匍匐在地上的奴才們卻置若罔聞,那拉氏頓時氣急敗壞的揚手就要親自教訓年氏那賤人。

“皇後!”年若薇怒喝著抓住了那拉氏的手腕。

“萬歲爺口諭不準臣妾跪拜任何人,臣妾連在萬歲爺面前都無需下跪,難道皇後娘娘覺得您比萬歲爺還尊貴?”

年若薇多看一眼那拉氏都覺得想吐,她扶著肚子,緩緩來到了小弘曕面前,朝還跪在那拉氏身邊的弘曕伸出了手掌。

“跟額娘回家,孩子。”

弘曕滿眼錯愕震驚,他篤定年氏貪慕虛榮,絕對不會讓出皇後之位,所以當時才去羞辱踐踏年氏的虛偽。

可方才皇額娘為了皇後之位,竟毫不猶豫的放棄了他,他再次被人拋棄了。

此時弘曕痛苦的紅了眼眶,眼淚簌簌落下,他絕望的擦著眼淚,倔強的不肯回應年氏,她也不是好東西,畢竟年氏也拋棄了他。

“孩子,你瞧,額娘不當皇後了,額娘要你回家。”

這句話猶如緊箍咒,刺得弘曕睜不開眼,刺得他體無完膚,耳畔傳來皇額娘絕望的啜泣聲。

可她方才癲狂的為了後位猙獰失態的模樣讓他心悸,而此刻年氏扶著肚子,艱難的蹲在了他面前與她對視,而非居高臨下的讓他匍匐在她腳下。

“好,我願賭服輸!”弘曕賭氣的甩開年氏再次伸過來的手掌,決然起身站在了年氏身後。

“六阿哥..”那拉氏得了皇後的寶座,就開始回味六阿哥的好,此刻她心疼的無法呼吸,可她覺得自己沒有錯,只有當了皇後,她才能更好的為烏拉那拉一族和弘曕謀劃前程。

“你永遠都是最尊貴的中宮嫡子,是萬歲爺唯一的嫡子。”那拉氏含淚看著與她漸行漸遠的弘曕哭訴道。

年若薇一路上都緊緊的牽著小弘曕的手,那拉氏為嫡後的消息很快傳揚開,此刻年若薇忐忑的坐在飯桌前,她特意親手下廚,做了一大桌子四爺喜歡的菜。

小弘曕耷拉著腦袋,思緒覆雜的坐在年氏身側。

“年糕,萬歲爺來了,面色難看極了...”錦秋小跑著入內提醒道。

年若薇恐懼的渾身輕顫,起身之際,忽而袖子一沈,她低頭竟發現小弘曕緊緊揪著她的袖子。

“我可否先行回避,汗阿瑪會打死我。”

“不必,他是你親阿瑪,阿瑪和額娘對每一個孩子都一視同仁的疼愛。”

年若薇牽著小弘曕的手,來到殿外迎接四爺。

弘曕發現年氏牽著他的手都在嚇得顫抖個不停,她明明也怕極了汗阿瑪,卻依舊在他面前逞強,他扯著嘴角笑了笑,忽而莫名的忍不住紅了眼眶。

明黃的身影漸漸在眼前清晰,年若薇許久沒看到四爺鐵青的怒容。

她忐忑的將小弘曕藏到了身後護著。

“年若薇!誰給你的膽子!!放肆!”胤禛滿臉怒容,疾步來到了年氏的面前。

“是..是萬歲爺..”年若薇戰戰兢兢的撒嬌道。

“你!”胤禛被年氏氣的暴跳如雷,她還真是懂他,還知道趁著他上朝之時,將那拉氏封後的詔書曉喻六宮,方才他才下朝就驚聞那拉氏封後的消息,險些被氣暈。

“愛新覺羅弘曕!定是你這孽障在教唆她!”

胤禛氣的當場拔出天子佩劍,一劍就要親自斬殺那克母的逆子。

“爺!”年若薇目眥欲裂,幾乎不假思索的抓住了劍鋒。

“薇兒!”胤禛膽戰心驚松開了佩劍,滿眼心疼看著年氏染血的雙手。

“爺不準嚇著孩子,弘曕,你別害怕,額娘護著你一輩子。”

“傳太醫!”又急又急,抱著年氏匆匆入內內殿。

弘曕被汗阿瑪方才暴虐嗜殺的一面嚇得渾身發抖,下意識拔腿就往景仁宮的方向狂奔。

胤禛將年氏放在軟榻上,當即就運輕功追殺那逆子,若非他那日教唆年氏放棄皇後之位,年氏又如何會擅自作主冊立那拉氏為皇後。

如今立後的聖旨已然到了禮部和宗人府,他若不承認聖旨,那就是默認年氏假傳聖旨,他只能忍著惡心咽下這口惡氣。

可無論如何,都需有人為今日這騎虎難下的亂局付出代價,弘曕必須死!

此刻那拉氏正在試穿內務府送來的皇後吉服樣式,忽而小弘曕滿眼驚恐的沖到了她面前。

“皇額娘救命,汗阿瑪要殺兒臣。”

弘曕話音剛落,那拉氏就見萬歲爺殺氣騰騰的提劍入了正殿。

“萬歲爺息怒啊,弘曕還只是個孩子。”那拉氏拽著小弘曕的手,曲膝跪在了盛怒的天子面前。

弘曕看著匍匐在汗阿瑪腳下磕頭求饒的皇額娘,忍不住想起方才年氏徒手抓住汗阿瑪鋒利的劍鋒。

當時她滿手的血,還轉頭笑著安慰他別害怕。

“爺!”年若薇扶著劇痛的肚子狂奔到了四爺面前,眼見四爺掄起了利劍,她奮不顧身的飛身躍起,再次抓住了四爺鋒利的劍鋒。

“爺,臣妾肚子真的好疼啊嗚嗚嗚..”年若薇忍著腹痛泫然欲泣,方才她跑的腳下的花盆底鞋都掉了,就這麽穿著白色的蘿襪,氣喘籲籲的站在了四爺面前。

“放肆!!”胤禛被固執的年氏氣的面色鐵青,卻心疼的再次松開染血的劍,折腰將她打橫抱起,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景仁宮。

“兒啊,是本宮無用,護不住你啊,嗚嗚嗚,你千萬別怪本宮,嗚嗚嗚嗚...”

那拉氏傷心欲絕的抱著兒子嚎啕大哭,希望能借著示弱賣慘,來加深母子間的感情。

“方才本宮瞧見年氏見紅了,你千萬別去永壽宮觸黴頭,免得她滑胎了賴上景仁宮。”

弘曕失魂落魄的應了一聲是,就心不在焉的回乾東阿哥所。

如今乾西阿哥所裏住著大哥,三哥,四哥,五哥。唯獨他孤零零的住在乾東阿哥所。

七弟年幼,仍是住在永壽宮年氏身邊。

弘曕發現他雖然有不少親兄弟,但卻無一人能說上兩句話。

此時他路過乾西四所四哥的弘歷的居所,忽地迎面走來面色不悅的四哥和五哥。

這二人最喜歡欺負奚落他,弘曕下意識轉身要回避,忽而身後傳來一陣劇痛,他被人一腳踹翻在地,疼的氣血翻湧眼冒金星。

“你這混賬東西!額娘遲早被你克死!”

汗阿瑪登基之後,就將弘曕的身世告訴了年長的皇子們,弘歷和弘晝兄弟二人最不能接受那個惡毒侮辱額娘的嫡子,竟然與他們是同父同母的摯親。

“你不配當額娘的兒子!你真是犯賤,我們這些親兄弟都被你連累成了庶子,你真以為你一人當嫡子就能讓汗阿瑪高看?我呸!”

弘晝一想到方才得到消息,額娘將皇後之位讓給了那拉氏,他聯想到幾日前弘曕到永壽宮打鬧一事,愈發暴怒的踩住了弘曕的後背。

“你們在做甚!放開六弟!”

大阿哥弘暉聞訊趕來,將兩個調皮的弟弟從六弟弘曕的後背上抱走,又讓身邊的奴才們將兩個鬧騰的弟弟抱到他的居所看守。

此時弘暉俯身準備將六弟攙扶起身,可六弟卻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他哭的很傷心,甚至開始抽噎顫抖著身子。

“我沒有錯,明明是是額娘和阿瑪狠心放棄了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他們為什麽不要我,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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